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涪江边上新鲜事


回到家里已经三个多月了,而且看起来似乎还有四五个月的日子等待我去消耗虚度。


在我和我妈即将抵达相看两厌的边缘,前不久我看到一段话——“这可能是你未来几十年里在家里待的最长的时间了”,鼓鼓的气球就这样扁了下去。那些还没睁眼就铺天盖地落到我脸上的啵啵,上着上着网课手边出现的新鲜草莓,晚上十点之后刚刚出炉的辣子鸡,即将成为可能的未来独居生活中我午夜梦回的思念。


第一次的,我在身处其中的时候,学会了珍惜和感谢。


同时,在和朋友出去吃饭的时候,他聊到他的作业,他的毕设,他拍的纪录片和同性电影,我才意识到这转瞬即逝的两年,我什么也没做过,什么也没做好。


巴登一楼的甜品店里,他看着我,说,在北京的时候到处去玩,却没有灵感,一回到江油,什么也没有,却只是待在那里,就有很多想法冒上脑子。


于是有什么东西划过我的脑子,前几天挑了个没课的下午,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这座城市。拍了很多照片,但是想说的想记录的太多,只好慢慢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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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小学,它在三条路的汇集点,但说起来好像也是一个终结点,我在里面度过了我学生生涯成片段式的最长时光,却只留下了最少的记忆。


教学楼上刻着的校训已经改了,从前是“今天我以校为荣,明天校以我为荣。千教万教教人求真,千学万学学做真人”,每周一的升旗仪式结束时,全校会一起大声念出这四句话,高中有一年我回到小学看到一块展板上,2012年优秀毕业生的第一个名字,想着我在某种意义上或许也算是实现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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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小学的时候没到年龄,我奶奶是这所学校的老教师,她去和校长说情,上午报到的时候,我还在一年级的公告栏上苦苦搜寻怎么也找不到的我的名字,下午我就坐进了一年级一班的教室。开学不久我提着扫帚追着一个男生跑,迎来了我学生生涯有记忆的第2次批评(第一次在幼儿园),那个在一年之后把我排在全班他最喜欢的女生第三名的男生叫李云龙,当时他比我矮一截,背后站着他的家长,他对我说,没关系。


小学的时候别的印象没有,就是在追着男生满学校乱跑的记忆一大堆,男生没脸没皮总要讨打似的来惹女生玩,我们班没什么淑女,一拍桌子,对面的男生拔腿就跑。有些人追着追着打了起来,有的人追着追着就情窦初开。


六年后同学录上,女孩子给我的留言是“温柔,可爱”,男孩子则是“凶,母老虎”。


这小小的一方围墙里,我经历了第一次和好朋友的分别,经历了看着旗杆轰然倒下去的五一二,经历了第一次竞选(我哭了因为觉得自己选不上),第一次登台演出,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第一次被别人喜欢,第一次帮别人表白,第一次被孤立,第一次讨厌一个人,第一次得第一名。


小学可以讲的事情太多了,对于许许多多的事情,我会感到啼笑皆非,会觉得美好,会后悔。我记得我走出六年级一班的教室,没有一点伤感,看着那个金闪闪的班级号,我只是看着它,不带情感地,想要记住它一样的,看着它,悄无声息地结束了这段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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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我羡慕过也嫉妒过,但是仍然是我当时最好的朋友的女孩子,那个把欺负我的人拎到我面前道歉的男孩子,那个中午放学不回家和我一起用学校揣来的粉笔画八字格的女孩子,那个陪我一起玩洛克王国的男孩子,也和那段属于洛克王国、八字格、跳皮筋的冗长日子一起,成为封印在这个三条路的终点处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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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路的尽头是我的幼儿园,但这条路是一些廉价的裤袜和短袖背心,很小的时候,爷爷送我上幼儿园,刚刚走过这条街,我突然拉住他的手说不想去上学了,我说了一小会儿,他扭头骑着自行车载着我回了。那是我职业学生生涯唯一一次逃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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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小镇里随处可见的普通街景。花花绿绿的门市部,两个轮子三个轮子和四个轮子的不分车道地挤来挤去,有车窗的摇下车窗来啐一口,没车窗的直接张口骂,但是没有人去骂几十年前修双车道的人。但这条街上还是两条腿的跑得最快,在你选定车位到倒车入库的几十秒里,他会完成从街这头到街那头的百米冲刺。他们穿着蓝色马甲和橙色马甲,兜里揣了一大把零钱,有的话可能还有二维码,你挣扎一番,给了钱,他们弯腰在你的车轮胎上用白粉笔画个记号,在文化街这边可能是叉,换一条街可能是个圈。


看起来像寓言故事里那些选定了人家作案给同伙留记号的犯罪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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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路边摊是城市的切口。它们不会被写在政府部门的年终总结里,不会出现在有关部门的发展报告里,但它们明生暗长,活在每一个江油人的味蕾上,扎根在所有江油人的记忆里。


白天是土豆,冰粉,冷沾沾,春卷,凉面,锅盔,晚上沿着河边走,就是夜烧烤,冷淡杯。有时候逛着街,老远闻着香,顺着味道走到小摊边,喊一句“来一碗土豆,一碗冰粉”,抽一个凳子坐下,和身边的陌生人挨着肩挤坐着,不嫌挤,冬天还能在冷飕飕的街上找寻到热闹的温暖。


在北京,王云飞和我说北京没有路边摊,他活了二十来年,连苍蝇馆子都没进过。在那个穿城找寻早餐的清晨,我想起来江油的小吃摊,米粉店。


食物就是生活的命脉,烟火味道就是一个城市的性格。这些在人们口中没有名字,只有地点的小摊就是江油的切口,真实的生活和日常的生命力从中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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